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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劲峰在网易经济学家年会上的讲话

2018年经济形势不好，大家还能活下来，为什么？

2018年经济形势是比较艰难的一年，在座的各位企业主还是都活下来了，这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因为在过去的一年，有很多企业还是难以为继的，希望这些活下来的企业主们能够思考总结一下我们做对了什么？不止过去的一年，而是过去的3-5年我们做对了什么？其实，我想告诉大家另外一层意思：2018年的这个经济寒冬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灾难有可能还在后面。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有依据的：

改革开放四十年的高速发展的根本原因是工业化的资本投资驱动

首先回顾一下改革开放40年来的发展。改革开放40年高速发展的根本原因是工业化的资本投资驱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我们要买设备、请人、买原材料等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去推动的，这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面，我们是靠投资驱动的，推动了我们过去40年GDP的快速增长。大家可以回顾一下过去的40年，我们投资的增长永远是排在前面的，排在消费的前面，可能进出口有段时间也会排在前面，但总体来说，一定是落后于投资的增长、对GDP的贡献，所以我们过去40年的经济增长主要靠的是投资。但是到了今天，我们还能够这样继续下去吗？我们还需不需要更多的设备、原材料和人？很显然，已经不需要了。过去40年，我们的工业化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

消费由收入决定，真正不足的，不是消费，是消费者的收入

我们再来看消费。消费不是由消费需求决定的，消费一定是基于我们的收入决定的。不是说有消费需求就可以产生消费了，消费需求是由我们在座各位的收入决定的。过去的40年来，我们的产业结构是不是营造出了一大批中产阶级？因为中产阶级才是我们消费的主要动力，一些经济能力差的也不可能有大的消费，他只能满足一些基础的消费，更大的消费群体是依赖于中产阶级的崛起。但是大家可以看看我们的产业结构，我们的服务业占的比例有多少？我们的制造业占的比例有多少？我们有没有形成这样一个中产阶级来支撑消费的持续增长？这才是我们的一个关键。

我们的创新能力决定了我们消费的需求动力不足

第二个我们的创新能力够不够？我想请问一下大家：我们能走向世界的是什么？我们感觉上可能华为是走向世界的一个企业，但是核心技术是在美国手上，很多的核心技术，包括那个相机，都说华为特别好，但那个是莱卡的；还有双镜头的核心组建技术，也是在国外，不在我们国内。大家想都想不到：我们中国现在唯一能够在世界上排第一的，就是我们的中国白酒行业，在全世界的技术排第一，为什么我们茅台的市值这么高？他是有原因的：他的技术决定了他的领先，白酒的技术在全球是领先的。但是其他呢？我们过去一直在制造业上非常的努力，但我们有没有创新呢？发明苹果的为什么不是在中国发明的呢？我们很少创新，导致了我们的消费需求是不足的，很多的消费需求是集中在国外的巨头手上的，他们决定了我们整个社会的消费需求，包括我们对一些新产品的需求。其实我们只是帮他们代工而已，我们的富士康也好，只是帮这些国外的巨头在做代工而已。我们没有自己的技术，我们产生不了新的消费需求，这也是我们消费一直疲软的因素之一。

出口的增长来源于低廉的劳动力市场、低廉的能源价格以及对于环境的牺牲

还有该谈到我们的出口。我们的出口过去靠的是什么——低廉的劳动力、低廉的能源价格，还有我们对环境的牺牲。为什么我们高炉家一直说要做一个安徽上市公司的可持续发展十强榜单呢？就是想唤醒大家对于环境保护、对于后面的持续发展，应该是有所关注的。过去我们的出口靠的是这些，今天我们还能靠这些吗？已经也是无以为继了。我们不可能牺牲我们的环境，我们再也没有低廉的劳动力了，低廉的劳动力现在在菲律宾、柬埔寨，比如江苏国泰集团，他在柬埔寨投了一个巨型工厂，两万人同时在车间工作，生产效率比我们高了三倍，成本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由此可以看出，我们低廉的劳动力资本也消失了。为什么美国敢跟我们叫板？我们的出口已经没有优势了。还有我们的能源价格，能源的价格主要控制在西方发达国家手上，我们并没有能源价格的主控权，所以这些因素的消失，必然会导致我们出口不一定会变成一个有力的因素，反而会变成我们经济增长当中一个负面的因素。所以出口、投资、消费这三驾马车，我们好像没一样可以继续再往前走了。国外的国家，尤其是美国，为什么可以在工业化初级之后还可以持续地往前发展？他靠的是研发、创新和企业家以及企业家精神，在过去20年，美国涌现出大批的、非常有活力的、在新经济领域尤其突出的一大批企业，保持了美国在全球经济中龙头老大的地位。这跟他的体制、价值观等等都是相关的，所以不是说我们没有机会，我们还是有的，但是现在的转型里面有很多因素在制约发展。

中国经济内部越来越高的负债率是未来经济的很大隐患

刚刚我们回顾了中国过去40年的发展赖以增长的因素有哪些。接下来说中国经济内部越来越高的负债率是未来经济的很大隐患。我们现在的负债率2017年高达260%，这么高的负债率产生的效益又是怎么样的呢？我们的投资、再生产，我们政府的扩张政策是有回报的吗？借这么多的钱去投资，我们的回报高于银行的贷款利率吗？我们的贷款利率现在接近5%，那么我们的回报是不是优于这一利率的水平呢？我是打一个问号的。尤其在2018年已经显现出来，不管是我们的政府投资，还是我们的民间投资、企业投资，他的收益率并不高，所以这也造成了我们在2018年整个经济体都面临了很大的问题，这是我们整个国家的高负债率所决定的。

2000年以来，尤其在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政府采用扩张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经济，看似成功化解经济危机，实质是饮鸩止渴

2000年以来，我们政府进行了大量的财政刺激，就是大量的发行货币，采取货币的扩张政策。那么这么多年以来，是可以解决一些很表面的问题，这也是全世界政府的通常做法，发行货币往往能缓和一些经济的矛盾，但是能不能解决一些经济的深层次问题？这才是我们想要去解决的关键所在，而不是说每次一遇到问题，特别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4万亿不够，再发4万亿，8万亿去刺激经济的增长，当然，短时间都大家非常的繁荣，大家拿到钱、企业拿到钱、政府也拿到钱，收入也提高了，大家都在一场狂欢当中。但是债是要还的，我们借钱拿来提前消费，这样不是一个正常经济体所应该有的方向和做法。所以我们在2015年，国家提出要削减多余的产能，要尽可能减少负债，这个方向是非常正确的；要供给侧改革，这也是对的，就是说，一些多余的产能根本就没必要再投资了，因为根本没有收益率存在，在市场经济国家里，这是不会出现的问题，这是只有在我们中国才会出现的问题，所以高负债率是经济前行的一个非常大的隐患。我们用这种方法来解决经济问题，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饮鸩止渴。从2000年到现在，接近20年了，我们都是用这种麻醉自己的方式来搞中国的经济，我不是经济学家，我也不懂很多的经济理论，但是我总感觉这不是解决经济问题的一个很好的办法，更好的方法应该是仿效一些资产经济国家，在创新、研发、机制上做很多的改变，这才是可以改变我们的现状和困境的一些正确的做法。

贸易摩擦是工业化发展的必然

第三个问题：贸易摩擦。贸易摩擦是一定会出现的隐患，现在我们自己在出口上、在顺差上也没有优势了再继续下去了，从美国来说，美国是一个很强大的经济体，特朗普上台的原因是得到了很多蓝领的支持，蓝领的支持他是要工作的，他不是像共和党那样都是有钱人，都是石油的大亨。蓝领工人支持特朗普上台，特朗普是有承诺给选票人的，这也是让我们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之一。

政府，不要干预调整，不要产业扶持，不要企业补贴，真真正正的落实好“公平”两个字

那么我们的希望在哪里呢？其实衰退并不可怕，往往是我们自我调控、转型的机会，在这里我也想呼吁我们的政府，其实我们不要对经济过多的干预，也不要对它做一些扶持，包括以前做过的一些产业的扶持，像光伏这些，对市场敏感的一定是企业家，不会是政府，我们也不需要政府对产业补贴，这些往往没有太大的作用，对市场敏感的，对产品敏感的，对需求敏感的，一定是企业家，不可能是政府，我们花这些钱根本就是白花钱。在调整结构清晰之后，其实我们可以面临更长远的春天。因为中国的经济体量基础还在，我们的消费能力、出口能力，这些强劲的增长因素还是都在的。作为一个民营经济的企业来说，我们需要的是公平的待遇，其实就非常好了。大家公平的竞争环境其实我们已经足够了，因为我们也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我们是能够在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其实，我们还是要靠自己。我们每一个企业能够活下来就是对社会的贡献了。我们企业有一个广告语——有爱的地方就是家。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每一个员工对企业忠诚，大家齐心把企业做好，其实对社会来说就是慈善。在座的企业家，我们能够把企业经营下去，让他活下来，其实也是对社会的慈善。我们有很多的税收，请了很多的员工，我们为经济发展已经做了很多慈善的事情了。

面对寒冬，要穿好衣服备好干粮，别冻死。衣服就是创新的武装，干粮就是现金流

面对寒冬，要穿好衣服备好干粮，别冻死，衣服就是创新的武装，干粮就是现金流：穿好衣服就是刚刚所说的创新、研发，是我们应对竞争的武装的力量，然后备好干粮，意思我们要极度关注自己企业的现金流。我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提醒大家，2018年经济环境不好仅仅是个开始，希望我的预测是错的，但是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所以大家一定要看好现金流这一个指标。

赚钱是容易的事情，而持久地对社会、对客户、对员工创造价值是非常困难的

我们酒厂所在地涡阳是老子的故里，是《道德经》的发源地，做企业的价值观很重要，所以我们在我们的每瓶酒上都有这么一句话：“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其实《道德经》可以给我们的企业经营有很多的启示，里面的话很多体现了他的领导力，比如说“为无为，则无不治”，很多都体现了他的领导力，也符合经济发展、社会发展的规律。“以正治国，以奇用兵”，就是以创新来规避一些风险。其实企业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的价值观的话，赚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像我一样，过去30年在二级市场上我们是没有赔过钱的，赚钱是我的强项。但是，持久地为社会、客户、员工创造价值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也希望我们的企业主不要只想着赚钱的事，你为你的客户到底提供了什么样的好产品？你为你的客户提供了什么样的利益？你的员工满意吗？等等，这些都是我们作为企业家应该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我们只单纯做一个商人去赚钱。还有就是要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哪里，然后躲开就好了。真的要多考虑失败，我们目前的做法在未来他会不会“死掉”？如果想清楚自己要“死”在哪个地方了，我们就把它躲开，这样你的企业就会越来越长久、长寿。

做企业和做人一样，性格决定命运

做企业和做人一样，性格决定命运。在企业来说，“性”就是价值观，开云下载有我们自己的价值观，“格”就是你的长远眼光，我们做企业不应该是短视的，这样你的运气就会很好。我们企业面临的经济环境是一样的，它不会特别厚待某一个企业、某一个人，我们无法改变宏观环境，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改变我们企业经营上的一些东西。在企业的经营过程中，我始终觉得是没有什么朝阳行业和夕阳行业的之分，只有朝阳企业和夕阳企业，只要我们有很大的信心去经营好它，就有希望。针对我们酒厂，我提出用供应链思路和互联网思路来做白酒行业，我为什么这么提呢？供应链思路：产酒是要有原产地的，加上安徽我们总共有6个酒厂，这为我们高炉家未来的质量腾飞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品质基础。互联网思路：传统行业也能赋能，在白酒行业，对于互联网这块我们开云下载应该是走在行业前面的。所以这样的话，我们通过这些创新，可以极高的改变我们的管理效率、工作效率，还有我们品质的提升。这是非常好的手段，也是非常节约成本的手段，这是当然可以做的。所以创新其实是无处不在的，不管传统行业还是互联网企业。

企业家精神从来不会从天而降

我们再回过头来总结一下什么叫企业家精神？准确定义就是：指某些人所具有的组织土地、劳动及资本等资源用于生产商品、寻找新的商业机会以及开展新的商业模式的特殊才能。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当企业家的，因为创业是一件很艰苦的事情，商业的竞争是非常残酷的，当企业家一定是有很大的牺牲精神，以及很强的好奇心，还有创新的欲望，这样才可以让一个企业在竞争中保持一个不败的地位。有一个寓言：为了发现王子，你必须和无数个青蛙接吻，也就是你要敢于冒险，企业家精神也是要有很强的一个冒险精神。包括国家也多次强调：我们要理解企业家，尊重企业家，爱护企业家，支持企业家，这是对企业家价值的充分认可。企业家精神一定不会是从天而降的，他需要我们企业家本身有一个非常强的学习能力，才可能有企业创新的出现，我们不能够光说不练，整天说企业精神，但自己不去学习，这是不可能会有创新的，就像马克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说的：“这种需要人们不停地工作的事业，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事实上，这是唯一可能的动机。但与此同时，从个人幸福的观点来看，它表述了这类生活是如此的不合理：在生活中，一个人为了他的事业才生存，而不是为了他的生存才经营事业。”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道德经》里面的开篇，这句话是说凡事都有一个发展的规律，所有东西都是靠一步一步的坚守，特别是我们做实业的，不可能会一蹴而就的，要一步一步打好自己的基础，一步一步实现自己创新的能力，就像另外一句话说的“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实业、创新、企业家才是一个国家的未来！

总结强调一点：实业、创新、企业家才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而不是我们这些做投资的，真真正正实干的企业家才是我们国家的未来。我们要保持对于前景的乐观，其实度过寒冬不难，法门就在你我手中，用一句话和大家共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